陈洛拍了拍脑袋,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问询自己身体的变化,而是要试图搞清楚“超凡者”,“以太之海”,这些名词所代表的含义。这个世界到底和自己原来的世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。
“呐,你知道灵魂吗?”少女放下手里的头盔,抬起头对陈洛问道。
陈洛思考着怎么跟她解释,自己其实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。但在面对自己穿越的现状时,他很难再给她去讲什么有的没的。因此他沉默地听着少女讲述着那些名为“超凡”的秘辛。
“灵魂是独一无二的,但并不是每一个人的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。”少女以这样的一句话作为自己长篇大论的开头,“你知道炼金术么?”
又是一个自己没听过的东西。
陈洛挠了挠头。
少女叹了口气:“好吧,看来你也没接触过,那我就从头开始讲好了。”
在这个世界上,灵魂是有价格的,珍贵的灵魂宛如金和玉,而凡俗的灵魂就如顽铁。顽铁沉沦在九层以太之海中,随着以太之海的浪潮而动,因此凡俗常常被世界所扰动,被世界的“潮汐”所席卷在其中。
只有,经过九层以太之海,将属于自己的“灵魂”从深海之下牵引出来,经过九层以太之海的锻压,将其从凡俗的顽铁锻造成白银和黄金。并且在这个捞起灵魂的“过程中”,由以太之海赋予独一无二的灵魂印记。在炼金学中,这个灵魂印记被称为“真名”。
将真名攥在手里,作为叩问血脉和灵魂秘密的凭证,再一步步走向超凡脱俗的尽头,从被世界的波动所扰动的凡人,变成以真身行走在人世间的神明和大魔。
这就是超凡者。
怀抱着对长生和力量的渴求,朝向死之路走去的人们。
而他们用生命和灵魂所踏出的一条条成长途径,就是“超凡之路”。
从象征着“基石”和“奠基之人”的超凡一阶·青铜,到象征着珍贵和淬炼,拥有些许神鬼特征的二阶·白银,再到标志着超凡血脉与灵魂开始交织的三阶·黄金,乃至于半神级别的四阶·星钻......这就是超凡之路,象征着进化和长生的路径。
“......这就是超凡脱俗的绝路。”少女骑士对陈洛讲述到,她摊了摊手,“还有什么想问的么?”
“有。”陈洛点头,“而且很多。”
“一个一个来。”少女一脸“果然如此”的表情,“我们的时间不多,大概只有......二十分钟。”
陈洛理了理自己的思绪,清了清嗓子:“首先,按照你刚才所说的,我现在应该是一个超凡者了?”
“是。不过由于你的灵魂是由我牵引出来的,所以你的灵魂真名和我绑定在了一起,”少女指了指自己的手腕,在篝火的照耀下,一道宛如鲜血的红线缠绕其上。而陈洛的左手手腕上,同样也有这么一条“红线”。
“这是以太恶咒·生命契约。”少女平静地讲述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,“从我把你的灵魂从以太之海里捞出的那一刻起,你和我的生命就开始共享,而灵魂的真名也彼此关联。可以说,在任何一方没有达到第五阶位·权杖时,这个恶咒都无法解开。”
“所以,你现在的确是一阶·青铜的超凡者没错,并且因为我的缘故,你的超凡要素和灵魂刻印也会偏向我这一系。”
“好。”陈洛点了点头,“第二个,超凡之路该怎么攀升?”
少女骑士倒掉头盔里的残羹冷炙,用水冲洗了一下:“很现实的问题。你独一无二的灵魂会形成刻印,从此超凡者的灵魂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存在,而是如同刻印一般烙印在你的身体之上。灵魂刻印会吸引同种的超凡要素,这些超凡要素构成了你前进攀登的基石和力量,是你能够行使超凡力量的货币。”
“我们就像是商人,通过超凡要素向以太之海换取对于以太的操纵权,这样解释,你明白了么?”
陈洛点了点头,自从一部分的记忆失去之后,他就变得极为冷静和理性,而少女的解释无疑是非常形象的,能够帮他很好地了解自己现在的状态。
“那么,”陈洛斟酌着措辞,“我该如何知道自己的途径呢?你看,我对超凡一无所知,现在又和你的生命绑定在一起,我认为这方面你应该给我讲解一下。”
少女胡狐疑地看着陈洛:“你真的是一个大夏人么?怎么这么细致冷静?要不是你标志性的头发,我还以为你是黑森公国的那帮学者,明明你们应该和勃艮第那群人更像啊。”
“耳听为虚,眼见为实,而且我一直觉得自己现在不是个正常人。”陈洛说道。
而少女则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愕然的神色:“我从来没见过能把无知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人......好吧,毕竟我们现在的命都悬挂在同一条绳子上,你闭上眼睛。”
陈洛听话地闭上眼睛,然而当视觉上的黑暗降临时,却有另外一种光亮显现出来,宛如火炬一般明亮。
那是对面的少女,从脖颈到手臂,从大腿到后背,炽热如火,殷红如血的刻印宛如岩浆流过玄武岩,逐步点亮。
呼——哧——呼——哧——
沉重的呼吸声从面前传来,带着如同硫磺的烈风,仿佛要将一切烧毁。宛如熔融黄金的双瞳点亮,带着裂纹的瞳孔居高临下。
那是龙。
但是在此刻,就在龙瞳点亮的瞬间,一道如同阳光一般的裂痕斩落,将龙翼撕裂,从左上至右下,连同森然的白骨,一并斩落。
那是和龙有着同样位格的一剑,甚至在绝对力量上,还要碾压红龙的一剑!
陈洛不自觉地睁开眼睛,然后踉踉跄跄的后退。在他不自觉站起来的那一刻,他的双掌上各有一个圆形的印记浮现出来,在圆形印记的一端,一道细线顺着手臂逆行而上,在背部织出繁复而又精致的花纹,这些花纹宛如烧红的烙铁,在头皮上细细行过,宛如针刺一般,鲜血流出复又凝固,最终有什么东西脱离而出,悬浮在他的头顶上。
那是一圈炽热的“光环”。光环宛如荆棘环的形状,在内侧有细碎的利刺明灭,微小的纹路从它的表面浮现而后隐没,在光环的内部,是一片黯淡至极的“虚无”。
陈洛晃了晃脑袋,立刻宛如针刺一般的感觉就从头皮上传来,深入灵魂。然而这对陈洛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,他略带兴奋地晃着脑袋,感受着被针刺的痛觉。
“神明在上......”少女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晃动脑袋让荆棘刺到自己身上的陈洛,“这家伙真的脑子没问题吗?”
“不过,我有个问题,”陈洛指了指头上悬浮的光环,这个光环正在稳定地散发着光亮,就像一个大号的灯泡,“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途径了吗?”
“这还用说吗?”少女一脸复杂,“这种光环,放眼东西,也只有诺曼帝国圣灵谱系的一阶·圣徒了。其实我是很搞不懂,圣徒在这个阶段会获得一定的治疗能力,代价是感受到光环所带来的痛楚,这个情况直到升到二阶时才能解决,而你为什么一脸享受的样子......”
“因为我之前感受不到痛觉。”陈洛的嘴角抽了抽,指着光环,“不过这个光环也太显眼了,我要怎么才能把它关掉呢?”
“你可以自我催眠,告诉自己能把光环的光掩藏。”少女讲解道,说完这一句话,她握紧了剑站了起来。
陈洛手忙脚乱地关掉光环:“怎么了?”
“时间到了,剩下的话路上再说吧,我们现在要开始跑了。”少女对着陈洛微微一笑,“自我介绍一下,我的名字是伊丽莎白,伊丽莎白·潘德拉贡。阿瓦隆的第七代国王。不过现在正在逃亡中。”
“逃亡?”
名叫伊丽莎白的骑士王伸手拉住陈洛:“是啊,对了,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就是阿瓦隆的国土,现在我们后面正追着不下四千的追兵,其中有十分之一是超凡者,带头的是高文骑士。”
“所以,快跟着我一起逃吧。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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